天 蒜
作者:李爱霞
天蒜,又名鹿耳韭或天韭,属多年生草本,鳞茎圆柱状,外包残存的棕网状叶鞘。叶子从下往上生长,呈卵状心形,叶绿中泛白色。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,如果海拔达1400米至2000米,而且气候润泽,温度适宜,这神奇的鹿耳朵就会悄悄从沟边,背阴坡,山林竹下悄悄冒出来,香溢人间四月天。
陕之南有羊山,海拔1800多米,山上奇珍异草均可入药,那时我家中药铺的药大多来源于此。每次爸爸和同道中人上山采药时都于半夜凌晨起床,然后打着长长的手电筒悄悄进山,上到山林天才放亮,爸说进得山互相不能说话,怕不小心口吐脏话会亵渎山神,轻则一天没有收获,重则会遭到山神惩罚,而且采药者不可贪婪,往往贪婪者总会在返程途中受到意想不到的小灾小难。一行人全靠提前约好的暗号休息,吃饭或者返回。爸是个美食家,不但了解植物的药性,也了解植物的美味,在深山密林中给我们带回许多别的采药都很少采,寻常人家又听都没听说过的药用食材,天蒜就是其中一绝。
新采的天蒜不但吸纳了原始森林的自然清新,加上独有的蒜香,让人陶醉,爸说自己每采一根都忍不住放在鼻尖闻一下,那是无法言说的诱人之味。将采回的天蒜根残存的棕网状叶鞘剥去,去掉根须,其色泽鲜艳,红中透紫,晶莹光鲜,下段呈乳白色,乳香欲滴。生食虽点点呛辣却唇齿生香,清炒时似莲叶香而不妖,淡辣中有藕的轻粘,让你吃了还想吃,但这些吃法都不是天蒜献给人们的最好口味。
据传,天蒜是汉朝张良隐居于此,种下的调料,并发明了腌制方法,当年汉高祖刘邦御驾来访张良时,品尝了张良腌制的天蒜后赞口不绝。
天蒜的腌制方法也非常简单,易于操作。
将采摘来的天蒜洗净,晾干叶上的水,切成一寸左右长的小节儿,放上食盐拌匀后,放入腌菜的专用小坛中,盖上坛盖,用水封在坛盖周围,过二十四小时后即可食用,若要味道更浓些,则存放时间长些即可,有农家可食用一年,直到第二年四月采上新的天蒜。若单独食用,还可加些花椒腌制也不会影响它的纯香清脆可口悠长的味道。
腌制后的天蒜若再与土豆片爆炒,俗称“天蒜洋芋片”。其口味纯美,酸爽清脆,余味悠长,真是一种纯粹简单完美的结合,是下酒好菜,也是米饭最佳配菜之一。因其可养胃,散淤,理血,羊山村人因吃此菜而健康长寿者,比比皆是。
写至此,忽然想到我家先生少时被一种怪病缠身:遇冷、遇热、遇风、遇水、遇湿气、遇流汗,全身上都会长满红肿的疙瘩,奇痒难忍。多方求治,中西结合,均无效果。
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,每次看医生前疙瘩长满全身,见了医生时,竟什么也没有了,让人无言以对。先生说上中学时父亲曾专门带他到二百多里外一医院去看病,快到城里时他们提前一站下车,飞快走一段路,出一身汗,让疙瘩长出来,好给医生看见疙瘩的真实状况。走着走着还真长了出来。再过一道河就到医院了,他父亲看河水不大就从水里过去,让疙瘩长大些,让医生看得真切些。可谁知刚从水里出来,全身的疙瘩竟然消失的无踪无影,见到医生时,又 只能用口头叙述病况,结果还是一点效果也没有,倒弄得啼笑皆非。
自幼家传学医的外爷听后哈哈大笑,飞快开好药方,并嘱咐,“用羊山天蒜作药引!”三副药吃完,这个麻缠先生二十多年的怪病从此再也没有复发过。
“羊山”一个神秘莫测的地方,静静地用传奇与神秘走进我们,解我们疾患,给我们美味,暖我们肠胃,让我们为生活的每一天而心生欢喜。“天蒜”一棵朴素的植物将无数故事串起,将大自然对人类真善美的褒奖与贪嗔痴的惩戒深深镌刻。细细品酌自然美味,你终会明白,造物主对一个有常态进取心的人是最为公平和公正的。虽然我们曾经受过无限的凄苦,但只要不懈追求,不断坚持,最终收获一定会是无限,甚至是出乎意料的。
扛着天蒜下山,陶醉在羊山奇异的美景中,尽情高唱旬阳民歌“郎在对门打锦鸡,妹在后院观画眉,不飞高来不飞低,端端撞在妹怀里。”音虽不动听,却也嘹亮,回荡在八里川大草甸,回荡在大禹治水憩息地,回荡在张良修炼的道场,与潺潺溪流相合,似乎亦有了天籁之音的迂回蜿蜒……。
作者简介:苦李子,原名李爱霞,女,祖籍陕西洛南县,现居安康。诗歌曾在《诗刊》《诗歌报》《绿风》《延河》《星星诗刊》《陕北文学》《上海城市诗人》等诗刊上发表,系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,安康汉滨高中教师。